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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樂第二天見到那對情侶時,覺得渾身都難受,甚至不敢去看他們的臉。情侶二人依舊安靜內斂,穿著最保守的衣服,臉上是最靦腆得體的笑容。

梁樂知道不應該以昨晚的所見所聞去斷定這對情侶的品行是否端正,卻依舊無法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。見到他們時,她總是有些尷尬,說了沒兩句話便低頭告別。可情侶二人卻跟以往一樣,見了她很高興地打招呼,將她當妹妹一樣看待。梁樂心底裏紮著根刺,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麽做。

過了幾天之後,梁樂覺得二樓的那對情侶似乎越來越奇怪了。

唐枚珍依舊用那種仰慕的眼神看祝蔚杭,近日找祝蔚杭的頻率也高了許多。吳誠海也是,經常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三樓,梁樂被他嚇了好幾次,問他上來做什麽,他總是低頭笑笑,厚重鏡片下的眼睛瞇著:“上來透透氣。”

梁樂指了指上面:“那可以去頂樓。”

吳誠海點頭:“好。”然後他便消失在樓梯上。

梁樂進了房間鎖上門,一直註意著門外的動靜,過了一兩個小時,她都沒聽到吳誠海下樓的動靜,時間已經有些晚了,她去浴室洗澡。

洗完出來的時候,浴室對面的祝蔚杭正好開門。

他睨她一眼,問:“怎麽這麽晚洗澡?”

梁樂便擦頭發邊說:“這你也管?”

戰爭的硝煙又裊裊升起。

就在他們準備開打的時候,在樓上待了很久的吳誠海從樓上下來。

梁樂朝他看過去,見吳誠海正灼灼地盯著自己,她一楞,挪唇正想說些什麽話,祝蔚杭突然堵在她面前,遮擋了她和吳誠海相交的視線。

她怔怔地擡頭看祝蔚杭,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看,眉頭緊皺著,眼底帶著薄薄的慍怒之意。

她心臟一跳。

下一秒,祝蔚杭拿起她掛在脖子上的大浴巾。

她脖頸一涼,還沒來得及發作,視線便被完全遮擋住——

祝蔚杭將整個浴巾都蓋在她的腦袋上。

她完全看不見了,自然覺得心慌,伸手要去拉扯下浴巾,手腕卻被他不容拒絕地握住。她感到十分慌張,心臟更是失控。她擡起頭,想問他到底在做什麽,臉卻隔著浴巾被他捧住,他引導著她轉了個方向,在她整個人轉了九十度之後,她感覺到放在她後腦勺的大手。

他推了推她,在她耳邊說:“進去。”

很奇怪,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,原本盤踞在梁樂心頭的煩躁之意似乎頃刻消失了,她竟聽話地走了進去,走進了祝蔚杭的房間。

祝蔚杭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來。

聽到關門的聲音後,梁樂才反應過來,猛地將頭上的浴巾扯了下來。

她扭頭看祝蔚杭。

他正靠在門邊看她。

她也察覺到不對勁,拿著浴巾走近他,眨了眨眼睛,問:“怎麽了?”

祝蔚杭的臉色依舊難看,眉頭皺得緊緊,他抿唇盯著她:“你不覺得奇怪嗎?”

梁樂問:“誰?”

祝蔚杭:“那個男的。”

梁樂壓低聲音:“有點……我也感覺他們這對情侶很古怪。唐枚珍看你的眼神很奇怪,還有吳誠海……你有時候不在,他經常上樓,問他來做什麽,他就說一些很奇怪的原因。”

祝蔚杭的聲音變冷:“他經常上樓?”

梁樂見他表情嚴肅,心裏的那股狐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甚至察覺到些恐懼,後怕地說:“嗯。”

祝蔚杭呼吸沈重,擡眼看她:“你已經成年了,能不能多註意註意?每天鬼點子那麽多,一到大事就蠢得像個傻子。”毫不留情的數落言語像彈珠一樣冒出來。

梁樂見他突然開始罵她,怒火一下子竄上腦門,“罵我幹嘛?我怎麽不註意了?”

祝蔚杭的視線往下移,挪到她袒露的胸口,卻不說話。

什麽意思倒是不言而喻了。

梁樂跟著他的視線低頭看自己的身體——

發尾滴下的水將睡衣染濕,輕薄的布料緊緊地貼在胸脯上,鎖骨那處還掛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水珠。

她後知後覺地用浴巾捂住自己的胸口,擡頭瞪他:“你變態!”羞得臉都開始發熱,卻發現祝蔚杭並沒在看自己。

他刻意躲閃開眼神,見她已經捂好胸口,才掀起眼皮看她,靜靜地看了她幾秒,他問:“我是變態,那他是個什麽東西?”

祝蔚杭其實很早就察覺到二樓情侶的不對勁,自那次來還沐浴乳之後,兩人似乎很想跟他和梁樂混熟,總是用許多借口來接近他們。

他要去上班,平時不在家,回來之後梁樂也從很少提起他們,他便放低了警惕,可是剛才他看到了吳誠海落在梁樂身上的眼神。

像狼盯著羊,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欲望。

他看了一眼便覺得不適,大腦霎時就熱了起來,可梁樂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模樣,甚至還打算和吳誠海對視聊天。

他就知道梁樂沒辦法照顧好自己,下一瞬間又開始氣自己,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她。

她整日一副天真無憂無慮的模樣,他和她說什麽她都不愛聽,總想著和自己吵架。所以他故意將話說得很重,希望她能認真對待這件事。

梁樂想要繼續反駁,可後知後覺的恐懼將她裝出來的鎮定吞噬,她的眼神開始動搖。

見她一幅脆弱恐慌的模樣,祝蔚杭的神情柔軟下來,將尖銳的語氣收起:“我不是故意要說你什麽,只是你能不能長點心?你覺得他是什麽好人嗎?在我的記憶裏,他似乎經常在你洗完澡的時候出現。”

梁樂回想一下,才發覺祝蔚杭說得的確沒錯。剛才也是,吳誠海在樓頂待了許久都沒下來,她一洗完澡,他就出現在門口,現在怎麽想都不覺得是什麽巧合。

她從出生到現在都順風順水,從沒操心過什麽事,唯一的煩惱就是鬥嘴的時候贏不過祝蔚杭,此刻卻發現自己竟面對著如此骯臟黑暗的想法,自然覺得恐懼。

她下意識地低頭,不肯再看祝蔚杭,擔心被他發現自己濕潤的眼眶。

祝蔚杭心臟猛地一酸——

她低著頭站在他的面前,肩膀似乎正在顫抖。

他煩躁地抹了一把臉,走到桌邊,拿了紙巾給她。

梁樂快速地扯走他手上的紙巾,擦了一下,又將那條浴巾又重新蓋到自己的腦袋上——

不想看到祝蔚杭,也不想被祝蔚杭看到此刻自己的窘樣。

祝蔚杭見她像只刺猬一樣將腦袋縮了回去,頓時又覺得好笑。

可她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大,嗚咽的聲音也漸大,他便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說出那些一點都不讓著她的尖銳話語。

他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,安慰道:“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,之後少跟他碰面就好了。”

浴巾動了動,梁樂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:“那要是他來找我怎麽辦?”悶悶的,聲音也帶著點潮濕。

祝蔚杭:“我不在家的時候,你就少跟他單獨見面。尤其是洗澡的時候……”又忍不住多數落了一句:“十八歲了,要懂得怎麽保護自己。”

梁樂激動地掀開浴巾,兩眼濕漉漉的,她瞪他:“我每次洗完澡你不也經常出現?我就是習慣了啊,現在怎麽可能突然意識到?”

祝蔚杭突然覺得臉熱,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強勢:“我跟他能比?”

他突然意識到原來是她之前被保護得太好,周圍除了他就沒有其他異性,自然對異性之間的界限感到模糊。

梁樂瞪他一眼,低頭擦眼淚:“不管,反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。”

祝蔚杭見她正在氣頭上,便沒再反駁。看她此刻可憐地哭鼻子擦眼淚,胸腔裏突然充盈一股躁動的情緒,他別開眼神不看她。

梁樂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,才想起什麽一樣,對祝蔚杭說:“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。”

祝蔚杭問:“什麽事?”

梁樂躊躇了一會兒:“幾天前,我半夜睡不著,打算去頂樓吹風的時候聽到四樓他們在……”她抿唇,故意將兩個字省去,祝蔚杭卻一聽就懂了。

他擺出一個嫌惡的表情:“以後晚上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。”

梁樂此刻被嚇得不輕,祝蔚杭是她唯一的依靠,於是便忘了反駁他,乖乖地點頭。

梁樂又在祝蔚杭的房間裏呆了一會兒,也不說話,就是坐在他的床邊緩神。準備回去的時候,她讓祝蔚杭先去門口看看,確認沒人之後才快速溜回房間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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